“星爱苑”：找到奇迹

保尔1961

找到奇迹

作者：森碟.古德曼

翻译：张彦    校译：施丽虹

2014年冬季刊，总第十九卷第1期

    又到了一年的这个时候了，万圣节一结束，感恩节就等不及地来了，而圣诞节也就更加指日可待。今年会跟以往的七个年头有不同吗？我能找到生命的奇迹吗？等等，让我修改一下这个问题：“你感觉到生命的奇迹了吗”?

    作为一个失去孩子的父母，我只有两个节假日：贾森离开前和离开后的节日。这两类节日是如此截然不同。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，我用前面的42年去满足我物质上的需要。我得到了什么？我想要什么？我该怎么做才能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？随着年龄的增长，我有了自己的小家，我用后来的22年问我这样的一些问题：我的家人需要什么？我该怎么做让他们爱我多一点？我该怎么做才能付得起所有的一切？我总觉得失去了一些什么，但是却没有心思去想到底失去了什么。此外，何必庸人自扰呢？每年，当我感到失去了一些什么的时候，节日的装饰品都已经装在盒子里了，孩子们也都去上学了。下一年总会发现奇迹的。

   突然间，贾森离开了我们，我的生活似乎一下子停止了，我之前觉得重要的事情现在看起来都已经不重要了。我的心不是简单的破碎，而是被撕成碎片，同时那些生活的原动力也都消失殆尽。我没有期望破碎的心能够愈合，因为我需要重新塑造一颗心。

    第一个秋天非常艰难。我当时很麻木，那种失去贾森的痛苦正一点点地渗透到我的生活里。然后就是万圣节了，这种节日的恐惧慢慢地在我身上蔓延开来。之后是感恩节和圣诞节。个个节日里都是有一个凳子上没有贾森的身影，家里昔日的欢笑被今日的沉默取而代之。

    我知道生活已经不能更糟糕了，但生活总是让我们吃惊。接下来的两年的节日更加糟糕。原来的麻木消失了，而逃脱不掉的现实来了。我再也看不到贾森从我专门为节日而油漆的门前走过，走过时脸上露齿的微笑。我再也不能每次买东西都是买两份，贾森一份，他双胞胎弟弟一份。我再也没有办法享受节日的快乐，还有生活的快乐了。

    第四年到第七年，我们为那些穷人家里买些节日的礼物，把贾森的装礼物的长袜放在我们的袜子旁边，点上节日特有的蜡烛，也将贾森包括在内，为彼此祝福圣诞节快乐。当我向人们表达我的祝福时，我心里想的只有一句话：“如果我能够度过这个12月，我就会好的”。我已经不再关注节日里物质的一面，我也不再关注这些节日了，我希望节日能快点结束。

     现在，第八年了。我第八个没有贾森的一年。你可能觉得我会说今年跟往年肯定也没有什么不同，或者我也没怎么好起来，没有什么可以愈合的，或者失亲父母永远都只能痛苦伤心，特别是在家人团聚的节日里。但是你错了，我有这个感觉我自己也感到很吃惊。

     十月里的一个很冷的早晨，我醒来，惊奇的发现下雪了。一夜间，万物都银装素裹，非常美丽。那天下午，我听见有人在我家里唱圣诞歌曲，他们怎么这么胆大？！但是，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想。那天晚上，我打印了一个漂亮的绿色和红色写有圣诞节要做的事的清单，那成了压倒骆驼的那根稻草。突然间，我被这些东西触动了。不管我觉得有多么的愧疚，我仍然要说，我是多么希望过圣诞节啊。我怎么会这样子呢？为什么会这样子呢？

    思而又思，我知道了其中的原因。我想我虽然过了42个节日，但是个个节日都是用“黑和白”的眼光来看待这些节日的，那些看得见的，摸得着的东西。那些奢侈的包装的礼物，丰盛的美食，花了那么多钱，盛装的圣诞树等。这接下来的7个年头的节日，却都是悲伤和忧虑。我只是关注了我缺少了什么，而不是关注我还有什么值得去珍惜的。我想我应该去关注我生命还拥有的美好的东西。

     现在，我不仅学会了如何承受苦难，也学会享受生活，那些又苦又甜的回忆。今年的圣诞节的脚步已经临近了，正如广播里整日播放的圣诞歌曲和塞满我们信箱的贺卡，我会用另外的一个视角，不盯在那些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上，一个超越的视角看待这个圣诞节。

    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会改变。我仍然会把贾森装礼物的长袜放在我们的袜子旁边，给那些有需要的人买礼物，点上蜡烛纪念他，还有其他的一些节日里做的事。但是我希望我今年能够用快乐而不是悲伤的心情去做这些事情。今年，我想握住一个无家可归的母亲的手，我想亲吻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，在小猫咪经常睡觉和玩耍的地方抓住一个小猫咪。我想看到圣诞老人和他腿上坐着的那些婴孩，我想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晚上唱“平安夜”，唱到感觉整个世界都睡着了，我想感受到那个我们看不到的圣诞节。

     今年，我想记住我是谁。我想享受生命余下的时光。我这么做不是像其他人所言，现在是该享受生命的时候了，而是因为我可以做到。今年，我想在圣诞节礼物的盒子被拿走之前，找到生命的奇迹，而且找不到决不罢休。

    祝你和你的家人圣诞快乐。相信奇迹，并且一直生活在盼望里。

注：此文选自美国失亲父母组织（Bereaved Parents of the U.S.A）期刊，刊名“同行之旅”（A Journey Together